芥末牙膏

你们敢信吗，我的基友 @tressoles 能帮我beta拉丁语！！！！这个太太还会画画！！！她要帮我画封面！！！！啊啊啊我要好好更文！！！

还有感谢 @老航班上的一麻袋米 的beta和 @tressoles 凌晨两点跟我讨论剧情hhhh

以及前段时间阅读读到怀疑人生，可能有点……掉书袋？emmmmm如果有的话还请原谅一个书读傻了的孩子吧【。

配对：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萨拉查·斯莱特林
         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
         （均无差）
分级：全年龄（G）
警告：主要角色死亡，罗伊娜/OMC 提及

传送门：第一章，第二章


第三章 雨夜
        罗伊娜合上眼，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语速很慢，像是在一边说一边措辞：“事实上，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的冕冠呢？而赫尔加，你在五分钟内就一针见血得指出了我不知道多少年也没意识到的问题。”她睁开眼，朝赫发女巫微微一笑，眼角弯起压出几根皱纹，“还记得冕冠的作用是什么吗？”
        这是个很容易的问题，不仅是四个好友，只要稍微听说过一点关于拉文克劳的事就能知道，拉文克劳的冕冠能给予佩戴者智慧。
        “能带给——”赫奇帕奇脱口而出，却硬吞回了下半句话。
        她捂住嘴：“天啊*，罗伊娜！”
        “我们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戈德里克坐直了些。“这个冕冠——”他思索片刻接下去，“会是希腊，或是更早——比如埃及留下来的吗？”
        见两人很快反应过来，拉文克劳笑意更深了。她把碎发拨到耳后，深吸口气，缓缓回答道：“我不知道。希腊神话中，宙斯以άετός Διός，宙斯之鹰的出现作为发起提坦之战的理由，也有说法它是宙斯的使者；普罗米修斯被鹰啄食内脏；鹰头人身的埃及神荷鲁斯基本可以说是复仇的代名词了，与他相关的还有死亡与复活；圣经——”
        看到戈德里克听了这个词后一脸吃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她做了个鬼脸：“是的，我读过圣经，还有古兰经，以及一些佛教的经文。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敌人不是吗？而且有些东西十分有意思，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写这些的到底是不是麻瓜——”
        戈德里克干巴巴地打断她道：“哦，所以为了你的研究，你到底读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告诉我你能把La finta nonna*倒背如流。”
        “求你了戈德里克闭嘴吧！”赫奇帕奇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注重点除了小女孩和大灰狼斗智斗勇之外的事情吗？可以让罗伊娜继续了吗？”
        戈德里克嘟哝句：“所以你们竟然都知道这个故事。”而后举起手表示自己之后会做个安静的听众。
        摇了下头，拉文克劳继续往下说：“圣经里没有与鹰相关的神话，可是这种动物却多次被作为喻体，有褒有贬无法确定它在里面的特性。但如果我们仔细检查上述每一个神话系统所在地的文化，埃及不生产银，装饰以铜和金为主，而且整体形状偏规律，也可以说有些生硬。作为希腊饰品的话又有些简单，而且没有涉及众神，样式也不怎么匹配。至于希伯来文化的话，我记得摩西十诫里面就有提不可拜偶像，这样看来把一只鹰戴在头上也不怎么合适。”
        “所以结论是？”格兰芬多趁着这个停顿插进来。
        “唔……就是说，这个冕冠的造型应该是制作者个人审美的问题，或者是偏僻，也可能已经消失的小部落的产物，没有已知文献可以参考它的象征意义。”拉文克劳的语调突然轻快起来，“这其实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吧？戈德里克你也要多注意一些常识啊。”
        “……所以你之前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知识量？”格兰芬多呻吟一声，“真要命，我都忘记我们之前在讨论什么了。”
        拉文克劳的声音低沉下去：“智慧是不可能被赋予的。”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个句子，好像是在念什么古老的魔咒。
        “智慧是不可能被赋予的。”她又轻声念了一遍，抿了抿嘴后继续说下去，“我自诩聪慧，却连这点都没有想通。”
        “那么它的作用决不是给人带来智慧了。”这不是一个问句，格兰芬多十指交叉支在下巴尖，“它能影响人的判断吗？”
        手指无意识绕起一缕卷发，又松开，最后干脆抓起一把头发攥在手里，赫奇帕奇偏头把脑袋靠在拳头上：“是种什么诅咒吧？这样想的确很奇怪，当时你这么说的时候，我们三个——”
        这个词刚吐出口赫奇帕奇就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刚放松下来不久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格兰芬多抓紧了扶手，而拉文克劳手伸进袖子里想要靠指尖魔杖的触感支持自己。
        可她还是说了下去，只不过声音轻了许多。她小心地选择措辞：“我们三个都没有意识到，即使是最小心的——”飞快地瞥了两人一眼，她仿佛道歉一般，用最平和的口气讲出了那个名字，“——萨拉查，也一下子就接受了冕冠。同时让四个不差的巫师接受它，这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拉文克劳点头认同：“我怀疑这不是巫师的东西。可以说它的作用更像是激起人的阴暗面，这样看待事物的确能想到一些之前无法注意到的细节，感觉上仿佛是更加智慧。即使是没有佩戴冕冠，我也在刚才的爆发之后才能清醒地看待它，或者我这样认为。”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她突然起身对行了一礼，“我对之前无由的怀疑感到抱歉，并请求你的原谅。”
        格兰芬多被这突兀的一幕惊到了，他飞快跳起身把手搭在拉文克劳肩上：“别这样，罗伊娜，你的怀疑在当时的情况下来看无可厚非，而且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除了这本身并不能算是一个错误，我找不到不原谅你的理由。”
        “不要搞错了，戈德里克。即使没有冕冠，或早或晚我也会有同样的想法。阴暗面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拉文克劳扬起头，与格兰芬多目光相对。
        “虽说四人中我对你最不熟悉，但这点我还是能明白的。”格兰芬多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当做过圣人来看待！如果说被质疑有一些难过的话，只要想到自己在同样情况下估计会更恶劣，我也没有立场来指责你了。”
        微微摇头，拉文克劳理了下袍子重新坐了下去，“不愧是格兰芬多骑士。”
        格兰芬多垂下头，声音变得苦涩：“我没有合理对待他人*。”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坐下去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往下问，“先不说这个了。罗伊娜，继续往下说吧。”
        “冕冠是在我非自愿的情况下被拿走的。”吐出这句话比想象中容易很多，拉文克劳就顺势往下讲道，“而她……更容易被诱惑，又是带着强烈的心愿去的，我恐怕她现在的情况不会太好，甚至可能已经失去正常判断了。”
        出于对友人的尊重，两人没有追问取走冕冠的人是谁，虽然赫奇帕奇脑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她匆忙接话：“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冕冠——”
        “我，不是我们。”罗伊娜冷静地打断她，“这件事情是由我引起的，自然就应该由我解决。而且我也是最合适的——”
        “好的。”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摇了下头，身体往前倾了下，拉过拉文克劳的手轻轻拍了下，“我了解。我相信你。就是……小心些。”
        拉文克劳短促地道了声谢，紧紧握住赫奇帕奇的手，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我会——你知道我不能给你虚假的希望，这不公平，我是说我会尽量，我会做一切我能做的，然后——”
        “我知道。”赫奇帕奇望进拉文克劳眼底，“哦罗伊娜，我知道的。”
        这对密友的互动让格兰芬多稍微有些不舒服。这两人似乎总能理解对方，好像他们是作为一体、基于完全相同的一套观念思考的。*这种默契，这种友谊，也许并非有意，可仍然将“她们”与“他人”分隔了开。
        她们是“完美”的朋友（或者亚里士多德会这么讲），而与之对比，自己和萨拉查就微妙许多。他们在一起不为利益也不为欢愉，可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萨拉查为什么会那样做，他不赞同也无法共鸣*，可他知道他会做什么。难道这不是友谊吗？
        那些对视，那些拥抱，那些心声，那些黑湖边星空下的畅谈，他眼中印出的自己，他离去后自己灵魂碎掉的那一小块……这一切加在一起，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善意”吗？
        是的，他们完全独立于对方，能知晓对方的想法却永远无法作为对方思考，他们的杖间无数次对指向对方，他们理解却不赞同，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和解，可是，可是难道这就让罗伊娜和赫尔加之间的纽带凌于他们的之上？
        格兰芬多不晓得亚里士多德有过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友谊，但仅用三个类别来粗暴地概括人之间的关系，这样武断地否定他与萨拉查之间的——
        “戈德里克？”罗伊娜看上去有些担心。
        她摊开的双手中放着一跟深红的，攀着一块块黑色斑点，雕刻精美的魔杖*。
        一根他永远也不会错认的魔杖。
        自己的印在心上烙在灵魂里的朋友的魔杖。
        “他……”格兰芬多觉得喉咙有些干，咳嗽一下才能说下去，“萨拉查把自己的魔杖留给了你？那么他自己……”
        “别犯傻，戈德里克。”赫奇帕奇摇头，“没有魔杖萨拉查也没法幻影移形，你是觉得以他的性子会坐那种难受到不行的扫帚*，还是他会用两条腿走出去？”
        “他自己会制作魔杖。”拉文克劳补充道，“而富朗克*那里有材料。”
        “什么时候？”
        不用格兰芬多解释拉文克劳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要材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毕竟备用魔杖挺常见的。但这根魔杖——”拉文克劳又把手向前递了下，“——是那前一天的晚上。”
        那天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照例由于麻瓜的问题争吵起来，由于发生的次数实在太多加上刚找到一本古籍急于解析，拉文克劳没有怎么太在意。
        可像是有什么预示一样，从下午就开始下雨，开始只有可怜的几滴水落下来，可之后雨越来越大，密集的雨丝连成一根根线没有间断得从空中砸下来，乌云卷开扣住城堡，看不到一点太阳，而后是被遮蔽的月亮与繁星。
        “真相是什么？”门环的老鹰声音悦耳。
        门前的人一身漆黑，兜帽拉到最低露出刀削一般冷硬的下巴尖，剩余露出的只有扣门时从怀里掏出的指节分明而手指修长，像蜘蛛腿展开一般的手，裹着外面的一片风暴，拖着身后一地的水渍走到塔楼入口。
        没有一丝犹豫，他短促地回答道：“人用以安慰自己的一套说辞。”他的声音很低，吐字过分清楚了，每一个音节断得过于干脆，像是盔甲碰撞，或者剑砍到什么上面。
        鹰形门环眼睛动了动，又问了一遍：“真相是什么？”
        “一种主观信仰。”斯莱特林飞快答道，明显不耐烦起来。他后退一步抽出魔杖指向门环：“讨论事物的本质本身就是伪命题，角度不同答案不同。想要以一人的力量包涵全世界的智慧过于傲慢，而我最后重复一遍，没有绝对的真相。现在，开门还是让我来打开？”
        “如果你坚持的话。”
        门开了，拉文克劳站在门口，一手还握在门把手上。
        她明显是从梦乡中被拉了出来，睡袍外披了件斗篷，长发随意散落下来。她手中端着一盏油灯，摇曳的火苗映入她眼中点亮一片智慧的星光，她眼神明亮没有一丝倦意，就像刚从一本古籍中抬起了眼。
        冕冠端正得架在头上。
        斯莱特林眯了下眼。
        “不寻常的访客，萨拉查。”拉文克劳把门彻底拉开让斯莱特林进去，“是什么让你在雨夜到我的塔楼？”
        斯莱特林却没有急着回答。他拉下被淋透的斗篷搭在手上，又把几缕垂到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若有所思：“罗伊娜，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冕冠。”
        没等她回答，他突然把手中的魔杖塞到拉文克劳怀里，转身向外走去，留下一句：“请替我保管这个。”
        “我想这是永别？”拉文克劳把魔杖收到口袋里。
        斯莱特林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这个时间所有学生都去睡了，火炉里只剩下被烧尽的炉灰，除了窗外偶尔漏进来的风雨声，只有一片寂静。
        一声长叹，拉文克劳一步步走过去，鞋跟磕在地上的脆响回荡在整个休息室。
        她走到斯莱特林面前，伸手拥抱这位看上去疲倦不堪的友人：“保重。”
        斯莱特林不得不使劲压嗓子才让声音只是比平时沙哑一些：“谢谢。罗伊娜，我很抱歉让你承受这些。谢谢。”
        拉文克劳轻笑一声，捏了捏斯莱特林的肩膀：“Errare humanum est——”
        “——autem perseverare diabolicum*”一丝微笑爬上斯莱特林的嘴角，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点红晕。
        “我的朋友，无论你去往何方，你有我的祝福。”拉文克劳把油灯放到斯莱特林手中，“在漆黑的雨夜我们总需要一点光亮。”
        她松开手，往塔楼上走去：“永别了。”
        斯莱特林重新披上斗篷，跨出门外：“永别了。”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而现在我觉得是时候把这根魔杖交给你了。”拉文克劳看着格兰芬多颤抖着结果魔杖，偏过头深吸一口气，“我需要走了，戈德里克。这根魔杖——”她突然笑出声，摇了下头，“这只是根魔杖啊——”
        萨拉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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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鉴于梅林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他们那时候的感叹句肯定不是“梅林！”喽2333
*La finta nonna:假祖母，小红帽的前身之一，十世纪左右的意大利民间传说
*在十一世纪骑士精神是“gentility, nobility and treating others reasonably”，而我们熟知的“faith, hope, charity, justice, strength, moderation and loyalty”是十三世纪末才发展出来的精装版emmmmm然后送分题：大家来猜猜“他人”是谁吧~【。
*尼各马可伦理学IX.4.1166a.18-21, 30-33: “…And each person would seem to be the intellectual part, or primarily this.” “So … and he stands in the same relation to his friend as to himself (his friend being another self)…”
*尼各马可伦理学VIII.3.1156a.7-8, 12-17, 1156b.5-10: “There are, then, three species of friendship…” “So those who love for utility are fond of the other because of what is good for themselves, and those who love for pleasure because of what is pleasant for themselves, not in so far as the person they love is who he is, but in so far as he is useful or pleasant.” “Complete friendship is that of good people, those who are alike in their virtue…”
*尼各马可伦理学VIII.5.1157b “People who approve of each other but do not live in each other’s company seem to have goodwill rather than friendship.”
*关于斯莱特林魔杖的材料，我在pottermore上只找到了魔杖芯是蛇怪的角，但在wikia上面看到是蛇纹木。斯莱特林的魔杖埋下去的地方长出了蛇纹木，虽然不够严谨但我就当作斯莱特林的魔杖是蛇纹木的了╮(╯▽╰)╭
*飞天扫帚：来自wikia，那时候有非常不舒适的扫帚，坐一次一屁股刺那种，但pottermore上没有，可既然wikia上已经具体到某个年份了，我估计是罗琳其他书里的，由于版权等问题信息没有在pottermore上面
*富朗克：OMC，富朗克·奥利凡德，拉文克劳的丈夫
*Errare humanum est, (autem) perseverare diabolicum：To err is human, (but) to persist is diabolical，这句话的reference unclear，有人说是从Seneca那里来的，有人说是Cicero的“Cuiusvis errare: insipientis nullius nisi, in errore perseverare (Anyone can err, but only the fool persists in his fault)”来的，但不管是哪种都是在十一世纪以前，我就假设那时候有这个说法了_(:з」∠)_然后这句是我牛逼的基友帮我beta的，厉不厉害能beta拉丁语哈哈哈